蚊

    昨天回家路上听嘉伟自述成为职业插画师的经历，惊讶于他在保持热情，坚持梦想的同时，能够理智，冷静规划人生的能力。

    晚上月来电话，忽然泣不成声。她在新环境似乎很孤独无助。她说她很想我，如果我没有考上好大学的话就对不起她，是“世界第一大坏蛋”——她对这个学校并不满意，至今还留着一点复读的念头呢。不过我知道她只是太怀念过去了。

    下午看了一点那本哲学书里关于“自由”的内容。说实话，囫囵吞枣地看，没明白作者的意思，但是它提醒我试着用严谨一点的方式去思考什么是自由。

    下午姐来给我送东西，我忽然想起给她说错了见面时间，但打电话临时更改为时已晚，于是只好在焦灼地度过一节地理课后冲下楼打电话把等了半小时愤怒走人的姐叫回来…当然，被骂得狗血淋头。我放下电话就哭。我怎么这么容易哭呢。我对我的泪点很疑惑。

    晚上ZBB照例演讲。我听的好难受。她说做事说话要有目的性，针对性，进而讲本次考试作文应该开门见山，点明主旨，呼应材料…本来我对这次作文还比较满意的，听完她的话又默默压下对自己垃圾文字的迷之自信。基本的考场作文硬性技巧，我不能不掌握。

    最后一节历史，她要讲的卷子我只写了三成，断断续续，缺东少西。深深地唾弃自己。于是我接着陷入一场或许从昨晚就开始了的沉思，我在纸上把上文中描述的事罗列出来:

    嘉伟自述

    月的眼泪

    论自由

    误传时间

    作文开头和ZBB的演讲

    历史作业

    我在试图找到这场思考的主题和线索。列完之后，我脑海里浮现出几个词:

    自由。我以为的自由。自律。成长。…

    尽管我非常不愿意做ZBB的思想门徒，但我痛苦地发现，她对我身上表现出来的自由的否认，和我这场思考主题存在契合度。我的天，还有什么事比拿手术刀把自己开膛破肚并且翻洗肠胃更痛苦呢？何况那把手术刀还不大称手，用起来别别扭扭。

    别扭地想了一会，我问同桌:

    “有没有觉得努力准备高考进入优秀大学这件事和你认为的人生终极目标有冲突或者高度契合？”

    同桌想了一会，说不冲突，而且这是现实要求。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一直以来这个问题都像是我学习生活中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我时不时把这个问题拿出来想一下，这把剑也就时不时降落一点，击在我脆弱的壳上，制造一些细小的裂缝。

    我现在还是没办法给这个问题一个发自内心的，坚定不移的答案。但我明白，我得离这把剑远点，先把这一层通关——说不定到了下一层，我就能拿到一瓶可以让我安全取下那把剑并把它握在手中的魔法药水。